林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醒来，从那熟悉的天花板，熟悉的房间，他忽然觉得这有点命运般的联系，医院，蝶也在自己的右边躺着。窗户开着，吹着微风，吹进他的耳朵，带着胡乱的噪音，他这才撑着自己坐起来，头在晃动的时候感到晕眩，伴随着手上的麻木，那是来自于右手的知觉。

他惊讶地几乎要跳起来，可他不能，虚弱的身体令他不能够随心所欲，所以他将枕头压在后背，看着那只手，带着茧子的手，粗糙，不像是自己的手，所以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，他对比着，才发现右手不止大了一两点，伴随而来的是记忆，令头愈发痛苦的回想。

(资料图)

堰为他装了一只手，也就委托了他一件事情，堰对他说了一些话，也就发现了他的失误，所以堰，昨天做了什么？他想不起来，只是徒劳得增加烦恼，他看了一眼放在小柜上的日历，本应该在在昨天去见一个人，自己也应该是见到了他，但那是谁，谁和他说了那么多的话，是堰吗？

他是人偶师，而非傀儡师，所以他不能够知道人偶的想法，所以，所以，有谁抹去了他的记忆，他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，他猜到了这种可能，还能够活着，便已经是一种幸运，不过他非常厌恶着被人操控的感觉，他不是那种无视风险而不顾的人。

有谁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手，打断了他的思绪，下意识地想要反击，还好焦点的转移比手更加迅速一点，医院的护士，不知何时从门外走了进来，嘴中说着什么，说的话语他听不清，含糊着，嘈杂着并入他的脑海。

林感觉到痛苦，还好护士及时地发现了他的异样，不再言语，只是用一只手指了指背后，他顺着看过去，是放在桌子上的饭菜，他回了一句谢谢，护士转身准备离去，但林突然想到了什么。

“医生在吗？”他想要询问堰的状况，自然要先询问作为中间人的医生，护士张了张嘴，便停了下来，林用手语说了一遍，但是护士似乎并不能看懂，只是两手一摊，摇了摇头。

于是他看到了她几页的拨出未接，他突然有些惊愕，在沉默之中回不出味来，哪里出了错，他明明应该有这样的记忆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，所以他猜到了一种可能，猜到了堰消失的理由。

可他依然觉得十分惋惜，向准备离开的护士点了点头，趁着这份不会打扰的冷静之时，他决定去做点什么，挣扎着起身，从床上下来，穿好衣服，穿上鞋，站了起来，他走到桌子一旁，尝了一下粥，那是咸涩的味道，他熟悉的味道，但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，只是在无可选择中逐渐习惯了。

林看了一眼蝶的状况，蜷缩着，呼吸平稳着，只是还没有醒来，走出门，他为蝶留下不用担心的讯息，拨打医生的电话，他走到医生的房间，被紧锁着的房间，通话超时，他不再能够忍耐心中的担忧，奔跑了起来，呼吸却一口多，一口少，在忽然之间锁住了胸口，他跪倒在地上，跪倒在医院的门口。

“林，你怎么在这里。”熟悉的声音从面前传过来，他抬起走，骑着摩托车的女人，黑色皮克，白色内衬与黑色长裤，她摘下了头套，那正好躲开的角与绿色的头发散出来。

“鬼姐。”林不断地尝试调整自己的呼吸：“带我，去他，家吧！”声音断断续续地挤了出来。

“谁？”她表示疑惑，调转着车子。

“未堰。”他捂着自己的胸口，爬上了摩托车。

“之前推荐给你的，那个做假肢的人？”林无力地靠在她的后背，一只手搂住了她，两只手也夹着她的身体。

“是。”心跳得很快，传递在右手，他额头的冷汗发出来。

“坐稳了。”她启动了摩托，这样子被依赖着的感觉，这样子近距离接触的感觉，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，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，友善惯了的好人，总是有不合时宜的内向，让自己烦恼自己。

“怎么这么急地要去找他？”她问，小心地把握着速度。

“鬼姐，你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？”他一边问着，一边不自觉地回想着，让头脑愈发地疼痛，再带上冷风的吹拂，让他感觉十分难受。

“不记得。”她轻描淡写地回复，她的心不在这上面，突然停了下车，给路人让了下道，又继续开起来。

“不记得也没事。”他想到了解释：“装上的假肢有些奇怪的感觉，我想去找他问一问。”这是谎话。
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她接着问：“蝶怎么样了？”她突然有一种既视感，什么时候的自己，也说过自己这样的话呢？

“她暂时还没有醒过来，不过不要担心，她应该没事的。”这是带着一丝祝福的话，却不是因为相信才说得干脆，而是自己心中的疑惑，在无限地扩大的焦虑。

“护士给我们打好了早餐，放在桌子上。”他觉得鬼姐不太安心继续说：“我给她留了醒了就给我打电话的讯息，不用担心。”

“嗯，我先送缄默去了学校。”她的声音在风中穿梭。

“手续都办好了吗？”他接着问。

“办好了，也给蝶请好了假。”她补充说：“等养好了病，再去就好了。”她做了她所有能想到的事情。

“谢谢你，鬼姐。”林掐着自己的肚子，让自己保持了清醒。

“不客气。”她笑着说，却突然有了一些怀疑，如果不是他们的话，他还会这样做吗？这是怎样的信任呢？

“前面左拐。”林看着前方说，他已经很熟悉这条路了。

“我们到了。”鬼姐左拐，驶进巷子里，将车停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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